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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:故去亲人频繁托梦,就会身体不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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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有没有经历过故去亲人频繁托梦,然后你的身体各种不适?

    我的爷爷从我记事起就体弱多病,今年芒种,我爷爷一日不如一日了,已经停碗了。(停碗:就是指不吃饭了,不喝水了。)甚至遗言都说好了,埋在哪里,怎么埋,方位如何。

    其实我很奇怪,我爷爷体弱多病瘫在床,我一直在他身边照顾,他是怎么知道北边坟山堆上的南角有个新坟?新坟前有个坑,特意叮嘱用红砖块把坑填高半米,然后把他埋进去,为什么要用红砖块?沙子泥巴什么的不行吗?毕竟北边坟山进不去车,还得人工带砖,爬山爬上去。

    他说这个地方地广方圆,前看水,后背山,左右通风顺子孙,但是他常年躺在床上,到底是怎么知道村尾北边后面的坟山环境?还知道的这么详细?

    而当他叮嘱后事的时候,奶奶却很平静的说:“老棺材,你再挺一挺,芒种了,家里很忙,你要是死了,我没时间埋你,何况天太热,你容易臭,大家吃席的人也热,你在等一等,等等死。”

    这是我奶奶的原话,当时我在旁边哭的不行了,听到这些话,我恨死面前这个女人了,心狠嘴毒,自己老公都快死了,居然还想着一些有的没的。

    为了这些话,我有好一阵子都不跟我奶奶说话。

    有一天放学回家,发现家里好几个人,其中就有奶奶的师傅,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,我想着我爷爷是不是没了,我连书包都没放下,连忙跑去我爷爷房间,脑子里一幕幕回想着爷爷对我的好,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。

    一跑进去,就是爷爷的床,正好对上爷爷大大的眼睛看着我,冷不禁的吓得我往后面窜,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在房门前。(我还安慰自己是书包太重,把我拉下去的,其实是吓得。)

    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摔傻了还是怎么了,脱口而出一句:“怎么还死不瞑目啊?”

    我爷爷可能是耳朵不好没听见,也没有回应我这句话,只是问了一句“下课了?饿不饿?”

    微弱的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,爷爷没死。我高兴的爬起来走在他床前,非常兴奋的说了一句:“爷爷,你没死啊?那么多人在外面,我还以为你死了,我书包都没放,就进来看,没想到你没死啊。”

    我爷爷没有回答我,只是大眼睛盯着我眨都不眨。

    现在我回想起来真的是想给当年自己的童言无忌一锤子。

    奶奶这时候突然走进来,从柜子里拿出两床被子出来,我正好奇呢,我爷爷突然又说一句:“你饿不饿啊?”

    以我对我爷爷的了解,一般我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是有好吃的给我吃。但是我孝心突然泛滥,总觉得爷爷既然要死了,就还是留给他吃吧,虽然我也很想吃,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吃的。

    我说:“爷爷,我不饿,你自己留着吃,你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,你自己吃吧。”

    一边说,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,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,只有我爷爷最爱我,只有我爷爷最疼我。

    正当我眼泪啪啪的落,嘴里说着:“你吃你吃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爷爷突然说一句“我饿了,你去煮点面来,记得放盐。”

    立马,立马我就不哭了,我不是开心,是莫名其妙,为什么我哭的稀里哗啦,你还要吃面?我都哭了,你还吃面?虽然嘴里嘟囔着,但是我还是出去准备给他煮面。毕竟我做的第一道菜就是他教我煮面,然后吃了好几年的面,所以直到现在,我非常讨厌吃挂面和宽面,无比的讨厌,就是当年吃多了。

    我出来准备去厨房煮面,发现那一群人全部往楼上走了,好奇心驱使我,也偷摸的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她们正在菩萨房间里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,门窗也紧闭,我偷猫猫的趴在门缝里看着里面的一切。

    因为这扇门是红木门,一股臭臭的味道,搞得我只想打喷嚏,但是好奇心让我忍住了打喷嚏的欲望。

    只见里面,水泥地上铺着好几床被子,还是白花花的新被子,这要是我把被子铺在地上,我奶奶非得把我打上房不可。

    奶奶的师傅和另外一个妇女同行躺在被子里,挨着她们两个躺着的头旁边坐着我奶奶和另外一个邻居奶奶,挨着她们躺着的脚边坐着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。总共躺着两个人,坐着4个人。

    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,叽叽呱呱嘴巴里念念有词,还有两个人在玩命的抖腿,一边抖腿,一边打嗝,奶奶也不停的打嗝,还是打长嗝的那种。

    正当我疑惑的时候,躺着的师傅突然坐起来,这个时候我才看见,原来她旁边还点着一盏油灯,这个油灯不是我家的。

    师傅一脸铁青,应该可以用一脸黑来形容了,像是中毒所致,然后嘴巴玩命的抖,像是很冷,她突然开口说话了,声音都在颤抖:“你叫我上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我的妈呀,她这声音是个男老头的声音,粗犷而沙哑,和上次我见她和蔼可亲的师傅完全不一样,我当时吓的心扑通扑通的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旁边那两个抖腿的人突然不抖了,闭着眼睛坐在凳子上,低着头,好像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奶奶却连忙回答道:“爸,我是**(奶奶小名)哦,我叫你来想问问你诶,你儿子**(爷爷名字)身体不好,该扛得过这个夏天不?”

    师傅又跟摸了电门似的抖了起来,但是声音依旧是粗犷的男老头声音:“**(爷爷名字)啊,还有好几十年的命,不会这么快的,你是想我儿子死,你找别人是吧?”

    奶奶说:“爸诶,你想错咯,我就希望他身体好才来问你哦。”

    当师傅想继续说什么,突然身边的灯灭了,她笔直直的倒下去了,我深刻的看见她脸色的黑青在迅速的褪去,不一会,黑青的脸就变回原样,黄黄的了。

    紧接着,师傅身旁躺着的女人也笔直直的坐了起来,然后说了一句我奶奶的名字。

    可是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,是我太奶奶,是我太奶奶啊,我记得她的声音,永远记得,我当时激动的差点没冲进去。

    太奶奶的声音说着“仔啊,***(爷爷的名字)还有些年头活,你烧给我的钱我给他买了命,这些年苦了你啊,你晚年会有好光景啊。你爸老棺材一天到晚就是喝酒吃肉,没有钱用就抢我的,我不给就打我,刚刚他被叫去做事去了。仔啊,我也不能多留啊,我要走了,我要去**(一份工作名字,但是我没听清)了,仔啊,记得多烧点给我,不要草纸,这里不值钱,要金元宝,金元宝。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这个妇人又笔直的躺下去了,脸上的铁青也肉眼可见的褪去,身边的灯火也在同一时间熄灭。

    旁边好像是坐着睡着了的两位妇女突然抖起腿,一边抖一边颤抖的说“公差开路,小鬼避免,公差回府,小鬼收路。”

    随着音落,两个人又不抖腿了,然后低着头,好像又睡着了。

    看到这里我其实一点也不怕,感觉像看了个电影,就觉得很好玩。看她们好像要结束的样子,我就蹑手蹑脚的下去了,去厨房煮好面,喂爷爷吃完面之后我就又去摘桑叶喂我的蚕宝宝们。

    可是到了晚上深夜,我怎么都睡不着,肚子里像着火了,在床上翻来覆去的。

    奶奶就睡在我旁边,用手摸摸我,粗粗的说了一句:“怎么又发烧了。”

    突然猛的一惊,吐了一床,然后就迷糊过去了,只依稀记得奶奶起来把床上弄干净,然后连夜骑自行车出去了。

    她骑自行车是去村头的赵医生家,也就是我们家后门诊所的老板,买了一些退烧药回来,喂我吃下以后,我就睡了。但是睡的并不沉,晚上她时不时给我换冷毛巾敷在我的脑袋上,时不时的摸我的身体。

    等我再睁开眼,已经天亮了,奶奶又扶着我从后门翻过菜园去马路边上的诊所打退烧针。

    又病了好几天,我奶奶突然问我一句:“那天我们在楼上你是不是也上去了?你看到什么了?”

    看着她表情严肃,我很心虚,我以为她要打我,我连连摇头说:“我在楼下煮面给爷爷吃,然后你们就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,奶奶脸色好多了,就没有继续问下去。

    每天都从家后门爬过一个菜园去马路边上的诊所打针,可是依旧反复高烧。奶奶越想越不对,又怕我出事,就骑着她的自行车带我去更远的地方,更年轻的医生看病,可是还是反复烧,反复无常。

    一天下午,奶奶喂我吃完药,突然拿来一个装着米的小陶瓷杯子(大约100毫升的杯子),用白布包好,然后在我脑袋上面打转转,然后一边转一边说:“金钱反复病,到底因为什么事,有东西?有怕?”后面一堆话着实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说完以后,拿掉了盖住米的白布,看着碗里的米,然后嘴里嘟囔了一句“果然是。”仿佛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然后又对着我说:“晚上天黑以后不能出去玩。”

    我迷茫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然后她又把杯子包好,用皮筋扎起来,让我抱着。

    然后奶奶站在大门中间说着:“金钱很大的胆子哦,不要害怕哦,回家吃饭睡觉哦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一句话,说了将近50多遍,反复这么一句话,听得我都快发燥了。

    说完以后,她又进来,拿走我怀里的米,在我脑袋上面打圈圈,一边转一边说“床公床母听我话,不让**进来身……”后面的实在是记不起来了,反正就是在脑子里,但是就是写不出来。

    然后这么一顿操作完,奶奶拿着我的一件衣服,拿着三根香出去了,走时还叮嘱我,别出门。

    等她回来已经天黑了,手里什么都没有,也没有说话,就像下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。

    第二天,烧退了,并且中午以后活蹦乱跳,啥事没有,但是奶奶依旧不让我天黑出门。

    我到现在都说不清楚,那天我退烧到底是因为什么退的,我只记得,奶奶带着衣服和香出去以后我就睡着了,等她回来喂我吃完饭,我又睡着了,第二天我就活蹦乱跳,跟昨天晚上焉不拉几的我形成极大的反差。

    后来每周奶奶用水果供奉菩萨的时候都会让我先吃一个鲜果。不管是苹果还是橘子还是桃子她都说是鲜果,但是梨就不行,可是我就是喜欢吃梨,可是她就是不用梨做贡果,我一直以为她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也是后来长大才问我奶奶,那天在楼上菩萨房间她们六个妇女在干嘛?奶奶也说,就知道我偷看了,否则怎么突然发高烧不退。原来那个是有专业名称,叫“关魂。”就是利用某些方式把去世多年的人叫上来附在一个人身上,询问一些事情。

    被附体的人必须是阴历阴时出生的,还要熄灭三把火,至于是哪三把火,我奶奶死活都不说。然后要点长明灯,长明灯熄,魂魄离,所以为啥那天我就看见被附体的人突然笔直的倒下去,身边的油灯也熄灭了。

    而且那六个人都是阴历出生的,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算的。

    当年我奶奶托人算过我的八字,我主阳,农历十一月生,大雪节后出生。伶俐却性急,近贵却易招小人恨,婚后旺夫旺事业,虽然起步艰难,但后期青云直上,死树开花,实诚人和贵,作事努力,名位自得。初限难为,中年灾涉色情,晚运大好,享子孙福。

    但是说实话,我现在也没觉得我有多旺夫……除了会花钱,无存款,时间空荡荡……才有时间来写这玩意儿。

    病好之后,几乎每周都会有那么几天要折金元宝,每次我都埋怨为什么只有我要折这个东西,每次埋怨奶奶都只是瞪着我,也不会说什么。

    有一天,姑姑的儿媳妇(表嫂)来找奶奶了,她说她的妈妈遇到了怪事,希望给她“采花事”,因为是自己外甥媳妇求来了,奶奶就答应下午给她跑一趟。

    我奶奶下午骑车出去了,没有带上我,我在家折金元宝,所以不知道她去干嘛了,但是晚上她给表嫂打电话的时候,听她们说话,我大概知道了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表嫂的妈妈在傍晚去小溪边洗衣服的路上遇到出殡的人群,因为死者年纪小,所以出殡人群只有几个,而且只能傍晚偷摸的埋在山脚下,这是风俗。

    这里插一段我们村庄出殡风俗:人一没,立马通知出殡专业团队来家准备一系列事情。

    第一天:把死者放在它的房门口,用草席垫身体,尸体周围撒满白石灰,101张草纸垫头,红布遮脸,脑袋冲门,对着脑袋正中是一碗白肉饭【白肉饭:用一根筷子插一块生肉插在一碗满满的饭正中间】,然后两侧是蜡烛,依附在白肉饭旁边的是道士(出殡人专用称呼)用草纸折的一个牌位,牌位上写着死者名字和死亡时间,离死者不到一米远,地上有一些稻草,用来给吊唁者下跪时垫膝盖用的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村庄所有家庭都需要派一个代表,买好单份草纸去跪拜磕头,白事所有用品都只能是单数,红事用品都只能是双数。

    买草纸也有规矩,家里几户就买几份。是的,不是分人,而是分户,比如奶奶和爷爷是一户,爸爸妈妈儿子女儿是一户,但是其实这是一家人也没有分家,可是论就是需要买2份单数草纸。

    买好草纸去死者家,如果年纪比死者大,只需要跪下来磕一个头;如果比死者小,需要叩拜三个头,这是规矩。

    当然仅限于40岁以上死者,如果40岁以下死者,除非是小孩,否则大人是不需要跪拜,只需要附身鞠躬,而且不是90°鞠躬,是30°左右就行,因为40岁以下死者是不允许大办丧事的,会被人说闲话,比如被骂“短命鬼。”

    村里人陆续拜完以后,儿子媳妇需要披麻戴孝,长子站在第一位,拿着一个草帽,草帽上插三根香,后面跟着媳妇,孩子,妹妹,弟弟,这样的直系亲属,最后跟着一个吹丧喇叭的,围着村庄走一圈。最后把插着香的草帽放在小河里,让它随水流走。

    同时进行的,需要几个人每家每户的发毛巾和硬币,也是按户头分的,一户是一条毛巾+2元这样子,发完之后,今天大致内容就结束了,晚上就只要把死者抬进冰馆冷冻起来,并且子女守夜一晚。

    第二天:家属亲眷跪拜仪容的一天,而第二天下午就是死者入棺材的时候,也就是入殓,但在我们村里叫“上采”,必须是死后第二天下午2点开始,雷打不动的时间。

    而把死者放送入棺材的人不是殡葬团队的,而团队的,而是村里的“八仙。”

    所谓“八仙”也是第三天抬棺材上山之人,八仙在神仙体系中是相当特殊的存在,代表了人修仙中的男、女、老、少、富、贵、贫、贱,是极为“亲民”的神仙,将抬棺人成为“八仙”,是生者对死者登蓬莱的祝福。

    首先棺材是必须放在客厅正中间,用凳子把棺材置放起来,表示死者不着地。然后把家里人都赶出去,留下八仙和死者儿子。如果没有儿子的,留下兄弟叔侄都可以,只要不是女性,其他男亲属均可,但是一定是在死者没有儿子的情况下才能选择其他男亲属,否则如果自己儿子都不送自己父亲最后一棺,会被全村人辱骂耻笑。

    把大门一关,外面的鼓乐队开始吹打哀乐,并且伴随5分钟打一封短爆竹,一直打到上采结束,哀乐停止。

    里面开始入殓,首先将一只公鸡血洒在棺材头,然后棺材内底部洒满石灰,8位仙人每人腰部系白带子,这里注意了,80岁以上的人他们要加一条白带子在脑袋上,表示更尊重。

    此刻的死者除了内衣在身上,是没有衣服的,所以现在第一步需要换好寿衣,换好寿衣才能把死者抬进棺材。

    而且抬尸体前,八位神仙需要用白酒涂手,至于是因为什么,没人告诉我。

    把死者抬进棺材后,拿死者的衣服把棺材填满,为的是第三天抬上山的时候,避免尸体在棺材里晃来晃去的,需要固定住尸体。

    然后又撒一层薄薄的石灰,红布遮脸,这个时候上采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打开大门让家属进来看最后一眼,哭一哭以尽哀思。但是传言,你的眼泪不能流进棺材里,否则以后永远都不会梦见死者,至于是否真实,我没有实验过。

    酉时(17点)必须封棺,元宝钉钉棺材,两侧四颗钉,其中三根楔到底,铆入棺帮,一根要绕上五彩线,按男左女右的讲究,把这根钉钉在棺材的一侧。

    这根钉也称“子孙钉”,寓意着多子多孙。

    钉元宝钉,其实就是铁钉,子孙需要回避,转过身不看就行。

    入殓这个我是为啥知道这么详细,是因为我爷爷入殓的时候我没有回避,我全程都趁乱躲在一边,所以我目睹了一切。而且我爸是村里的“八仙”之一,他也会跟我讲入殓的事情。

    插一句话,“八仙”是子承父业,并且是要按八字挑选出来的,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。

    反正我知道女人不可以做,力气再大也不行,至于是怎么个分别,我爸也不清楚,我爷爷清楚,因为他是八仙之首,可是他没了,也没人问了。

    到了晚上就是闹夜的时候,需要请殡葬团队哭父/母的恩情,然后就是唱歌,唱采茶戏的环节,12点准时停止,然后灯火通明的守最后一夜。

    第三天,凌晨4点要把棺材抬去村口,为的是白天需要受到全村人的跪拜,跪拜时就不分年纪需要跪下来叩拜三个头才能起来,起来后会有人给你一包糖,一般是7个9个这样子,成单不成双。

    棺材两旁跪着披麻戴孝的子女,要等所有人都跪拜完,子女才能起身,就是从早上5点跪到10点的样子。因为到上午10点最后八仙集体跪拜洒白酒,才结束跪拜,抬上山。

    而这抬上山的时候,需要抬着棺材围着村庄走一圈才能上山,而且棺材不落地,八仙不走回头路,这是大忌。所以他们抬累了的时候需要拿两条长凳子抵住棺材才行,就是不能沾地。

    画面就是,前面是长子长孙披麻戴孝,如果是嫡长孙,还需要披着一块红布在身上端着遗像牌位走,中间是棺材,棺材旁边是披麻戴孝的女儿媳妇哭灵,路走多久,需要哭多久。

    后面跟着戴着各种颜色长布条,也就是白帽子的人,是死者的亲属。

    死者子女辈戴白色三角帽子,帽子后面的布拖着地;死者孙子辈戴红色布帽子,没有拱起的三角,必须是长方形的样子,贴合脑袋,用绳子绑两个角往后绑住,布条不能拖地,长度需要在屁股处左右;死者曾孙子孙女辈,戴的是绿色布平帽子,布条长度也是在屁股处。

    紧随其后的是打番挂陵的男单身汉,这个单身汉必须是40岁以上的才行,至于为什么,也没人说的清。

    走在最后的就是吹唢呐喇叭的人,吹着哀乐,送走最后一程。

    到达坟山以后,棺材不能落地,用长凳子抵住,遗像牌位摆好,所有人轮番叩拜最后一轮,拜完以后没有糖拿了,而是把身上的麻和帽子全部取下来,然后必须得原路返回,返回的时候不能回头看,只能头也不回的往前走,哪怕有人叫你,只要在你摘下帽子的那一刻你就不能回头。

    等所有人走,就只剩工作人员了,负责放棺材入坑,然后埋土立碑,最后一封长爆竹响起,一个人的一生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回到死者家之后,只剩遗像和一套纸做的房子在客厅正中间了。

    不管是谁,哪怕你是官老爷,一定是要等“八仙”回来以后才能上桌吃饭,而且八仙一定是在正桌,菜品格外丰盛,并且需要每人给100-300的幸苦费+一包芙蓉王的烟表示感谢。

    最后是头7那天请道士来念2个小时的经超度亡魂,最后把纸做的房子抬去坟山烧掉,最后只剩一块遗像,他的一生就彻底结束了。

    说完殡葬风俗以后,回到原话,表嫂的妈妈遇到“短命鬼”出殡,她还特意转过身回避了一下,然后等骨灰盒走远了,她才继续前行去小河边洗衣服。

    可是到了晚上她胸口开始疼,出现鬼压床的现象,然后做噩梦。

    一个男的拼命的打她,正是傍晚遇见的出殡遗像上的男人。

    第二天,表嫂的妈妈就起不来了,开始发高烧吐白沫,表嫂才连忙来找我奶奶。

    奶奶对着电话里那头说“别担心,你妈是被他拍了拍胸口,已经给他画符解了,很快就会好,最近一个礼拜天黑出门出门,而且不能往北边走,你妈运脚太低了,不要出门是最好,过了这段时间就行了。”说完就挂掉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表嫂买了一些礼物上门,说她妈妈果然第二天就精神抖擞,不发烧了也不吐白沫了,跟没事人一样,本来想亲自上门谢,可是从她家来我家方向刚好是冲北,所以来不了。

    然后表嫂又塞了个红包过来,奶奶立马回绝说,这种事情不能给钱给我,礼物收下了,钱拿走,这个是不能收,不是跟你客气,是不能坏了规矩。

    经历这件事情之后,不管谁家有个“困难”,都会打电话给我奶奶,我奶奶总是下午骑自行车出去,至于去哪里,我也不知道,反正天黑就会回来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奶奶替小姑姑解决一场事情以后,回来脸色就不对了,至于什么事,奶奶没说,姑姑也闭口不提,我也就不清楚,但是看过去应该很棘手。

    奶奶那天晚上回来以后,脸色黑沉沉的,整个人气息就很可怕,奶奶马上去楼上菩萨面前点香跪拜,好久奶奶才下来,饭也没有吃就睡了,我也没有在意,也就睡下来了。

    然后第二天醒来,奶奶拿着3根香,一袋子我折好的金元宝,拿着一件自己的衣服,拿着一袋饼干放在屋檐下,我刚想问呢,就走来一个人。村里的老光棍,就是出殡给别人打番挂陵的那个单身汉。

    奶奶把东西都给他,然后给了他一个红包,叮嘱他要把香插在南方,然后点上香,把衣服烧了。

    可是我眼睛里都是那袋饼干,突然问一句,那饼干还拿回来吗?我奶奶立马恶狠狠的看着我说了一句:“死远点。”

    看着她的眼神我害怕极了,连忙躲进房间。

    听着那老男人走了,奶奶上了楼,楼上只有菩萨,不住人,所以她应该是去菩萨房间里了。

    这件事情也是长大以后问了她,原来奶奶下午在坟山挖土豆的时候被一阵冷风吹过,就开始身体不舒服,也不发烧,也不感冒,就是晚上噩梦鬼掐喉咙,整夜整夜睡不了觉,奶奶说她八字阴,焰子低,容易惹些乱七八糟的,能感觉出来不对劲,就立马找她师傅给自己求了个方法,把那天穿的衣服烧了,点了香,烧了金元宝,师傅又念了两天经,奶奶也念了几天经,这件事才摆平了。

    后来我还记得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,可是可惜我现在我脑子里对那段记忆完全模糊了……

    爷爷死后的一个月,我几乎是天天梦见他,每天晚上都是重复的一句话“把我挖起来,我还没死。”

    起初我也没在意,依旧是正常工作,可是自从我开始生病,我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,整整一个月,我看了一个月的病,梦了一个月的爷爷,我都快精神崩溃了。

    最后一个梦是我爷爷说他没有裤子,让我给他烧几条裤子,他在下面好冷。

    然后正当要说下面的事情,我被我同事给叫醒了,可是醒了以后我发现她比我爷爷还可怕。

    我工作地方是提供食宿的,所以我和一个同事小胖胡住在一间房,同床共枕的那种。她突然坐起来,用手指着我身边的窗户大喊:“啊,钱钱,你快看,蝙蝠,好多蝙蝠,快看啊,钱钱,快关窗户,啊啊啊啊,啊啊啊……”

    然后我傻愣愣的看着她把灯打开了,发现窗户的窗帘是关上的,她起身,这时候床垫子瞬间起来一个高度。

    看着她经过床尾去拉动窗帘,发现窗户关的好好的,她说:“耶,蝙蝠呢?钱钱,蝙蝠去哪里了?”

    我全程没有说话,因为我被她突然的尖叫给吓懵了,我还没有回过神。

    然后她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:“原来是做梦啊,睡觉。”

    然后就回到床上,把灯关了,接着睡觉。

    突然的惊吓导致我很久没有入睡,突然小胖胡坐起来了,然后起身下床,在床尾的地方来回踱步,就来回走,来回走,灯也没有开,还好窗帘不遮光,我就依靠着外面折射进来的光看着她的反常。

    我反应过来她的不对劲了,立马把灯打开,叫了一句:“姓胡的,你干嘛呀?”

    她好像被我这么一叫也回过神,看着我,指着窗口说:“我刚刚做噩梦了,有蝙蝠飞进来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回答她,可是我的脑子很清醒,她在很久之前不是下来看了窗帘吗?也说了这句话,可是就算是反应迟钝,为什么要在床尾来回踱步呢?

    接着她又躺在我身边,把灯关了,呼噜声秒的就出来了,秒睡啊。

    可是我惨了,我被她这么一吓,我都感觉我快要尿了,拿起手机一看,好嘛,才凌晨3.40。

    酝酿好一会才准备开始睡,小胖胡又开始作妖,她开始说梦话,说了好多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的梦话,还磨牙,打呼噜三者交替,我这个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,照她的大脸盘子给了一巴掌,嗯,很有效,马上就不说话了,甚至连呼噜都不打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小胖胡到处跟店里人说,她昨天做噩梦的事情,有多少蝙蝠飞进来,有多少蛇,然后还声情并茂的说着:“钱钱一点都不怕,还静静的看着我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你像个傻b一样手舞足蹈的我都被你吓懵了,我差点就要尿了,你知道吗?你大半夜的鬼叫就算了,又爬起来在床尾走来走去,还说梦话,磨牙,声音贼大。”

    小胖胡不好意思的哈哈大笑,但是我心里却是没谱了,立即调休回到了乡下告诉了奶奶这个月的经历,我奶奶没有多说,直接带我买了一堆的金元宝和纸做的裤子,下午去爷爷的坟头烧给他。

    奶奶摸着墓碑说:“老棺材,我警告你,你喜欢钱钱也是生前的事情了,你已经死了,你不要跟着钱钱了,你别想把钱钱带走,你要是在跟着钱钱,我明天找吴道士来掀了你的坟,再也不给你烧纸钱,把你的骨头剁碎扔厕所里。”

    一顿输出完了以后我们就回家了,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,平淡的工作。

    从乡下回来的第三天,我又梦见爷爷了,爷爷穿着我给他挑的裤子和鞋子,上身穿着他在世时的白衬衫,脸上惨白惨白的,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,后面还坐着一个女人,梦里没有她的脸,两个人跟我迎面相见。

    我胆怯的叫了一句:“爷爷”。

    这里的胆怯是因为现在在我眼前的爷爷,跟我认识的爷爷完全不一样,爷爷在世时,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已经弯腰驼背卷区成1.5米左右了,面部出现很多黑斑,瘦骨嶙峋,小腿都没有我的小手臂粗。

    但是死后奶奶和爸爸把他抬到地上,两个人合力强行把他往地上按,爸爸说开始死活都按不动,后来还是奶奶附在他的耳边说:“老头啊,你不要用力啊,来生你要抬起身板,堂堂正正的做人啊,你不能弯腰驼背的走啊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爸爸一下就把他按的直直的,瞬间恢复了他原本的身高,也能仰面躺在地上了,可是嘴却长得很大很大,因为爷爷生前得了很严重的支气管哮喘,需要张大嘴拼命的呼吸,奶奶立马把提前备好的草纸加高了一头,往他嘴里放了一块钱,这才闭上嘴。

    等我回到家的时候,爷爷已经用红布盖住了,可是我看了他的面相,面带微笑,面容慈祥。

    我想这辈子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在我爷爷死的那一个小时我不在,那段时间我爷爷已经病危了,我停掉了我的工作回到家里照顾他,其余我每天下午3点左右都要送很多的花去姑姑家,平时是奶奶送,我回来以后想着她年纪大,我就会每天送,来回时间也就一个小时,所以那天也是。

    我走到爷爷床前,爷爷是侧身背对着我,因为长期不能动弹,一个小时前奶奶帮他转过去身。

    我手扶在爷爷手臂上,大夏天的,一身特别冷,为此我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。

    我摸着他极瘦的手臂说着:“爷爷,我要去送花了,等我回来买吃的给你吃哈。”

    每天走的时候我都会说扶在我爷爷身边说这句话,我爷爷因为已经动不了,只会用眼神示意我,可是那天他转过身来看着我,他的眼神瞳孔是灰色的,眼白已经浑浊了,像死鱼眼睛。

    他缓缓的说了一句:“崽啊,你走啊?你要快点回来啊。”

    我转身就跟隔壁床的奶奶说:“耶,爷爷跟我说话了。”

    奶奶说:“你路上小心一点,看着车。”

    然后我就转身出去骑着我的电驴子走了,走之前我戴着耳机听歌,开了将近10分钟左右,走到隔壁村口的牌头,电动车突然被吸住了,走不了,我下车查看了很多接口都没有松,而且这是新电动车,不存在坏的问题,可是就是突然走不了,电动车一吸一吸的,像是有人拉住了后车轮。

    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,连忙拿出手机看,并没有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,心里瞬间放松了许多,可是电动车依旧像是被人拉扯后轮走不了,持续有5分钟左右,因为我耳机里已经更换了一首半歌的速度,所以是五分钟左右,电动车又好了,我又若无其事的开着去了姑姑家。

    一到姑姑家,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,我还笑着问:“怎么了?我脸上有东西?”

    姑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:“你怎么来了?你?”

    我说:“怎么了?我又不是第一天来,我天天都来呀。”

    然后把电动车上的满满一篮花拿了下来。

    表哥这个时候说:“外公不是走了?”

    我顿时就被惊住了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,我刚刚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跟我说话。”

    看着一群人全副武装准备出发的样子,看着他们一脸诧异的样子,我瞬间明白了,爷爷可能走了。

    我转身骑上我的电动车,耳机线落下来,跟着电动车的速度在地上拖着,我丝毫没有感觉,脑子里全是爷爷的画面,瞬间就崩溃的大哭,电动车开了多久,我哭了多久。

    路过的地方有认识我的,都在讨论,我怎么了,是不是被欺负了。

    等我回到家,奶奶已经在打爆竹了,奶奶看见我回来就说:“崽啊,你爷爷走了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理她,冲进房间就看见笔直的躺在房门口的草席上的爷爷,我掀开他脸上的红布,果然是他,撕心裂肺的哭着,叫喊着,我就不该走。

    很快,陆陆续续亲戚们都来了,我守在我爷爷身边,不肯动,也不肯走,爷爷硬邦邦的,冰凉凉的,可是我一点也不怕,我就在那里看着他,就跟睡着了一样。

    直到我哥回来把我拖出去,我才缓了心神,我一口东西也没有进肚子,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忙着手里的活,我知道他们是无偿帮忙的,可是我心里恨。

    晚上,我正跪在我爷爷旁边烧着纸钱,奶奶让我去卫生间门口守着堂姐,堂姐不敢去洗澡,害怕。

    我心想有什么好怕的,人都死了,还怕把你给带走吗?

    但是还是被半推半就的到了卫生间门口,堂姐突然大叫的冲了出来,抱着我说:“爷爷,爷爷在马桶上。”

    看着比我高一个头的堂姐吓成孩子一样,我看向马桶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可是堂姐却把爷爷死前穿的衣服样式说出来了,藏青色的长裤,白色的背心,背心左边有一个篮球的绣花标志。

    我当时很诧异,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爷爷的衣服都被脱掉了,只剩一条短裤在身上。

    而且他说的衣服样式是我爸爸的衣服,是我今天早上给爷爷换上的,因为我好不容易给他换上后,才发现我拿错了背心,所以我也就没有换,这也是我爷爷第一次穿。

    何况堂姐已经有n多年没有回来过了,今天也是晚上才来,由于害怕,她连靠近一点冰棺都不敢。

    她缓过神后跑了出去,我又看着马桶流下眼泪,想见你的人你不现个身,不想见你的人,你干嘛吓她呢。

    虽然葬礼也算是风光,可是我生气,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在床前尽孝,死后摆这种风光给谁看。

    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,可是唏嘘的是,那么多子孙后代,最后一直在爷爷身边照顾的也只有我和爸爸奶奶。

    葬礼上的他们哭的撕心裂肺,可我却没有眼泪了,我已经不记得我哭了多少次了,可是还是有人说:“亏老爷子最喜欢钱钱,老爷子下葬那天钱钱都没有哭。”然后因为这句话,我被指责了好一阵子,甚至三七,五七,头七都会被作为文章说出来。

    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哭不哭对于她们那么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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